表之毒

       当下人们看个时间很容易，可表依然以它高傲的姿态占据着奢侈品行业的上游。我不想过多讲述鉴赏名表冰冷的理论，真心希望如果某天你有机会于夜深人静时，独自在灯下，手持5倍以上的放大镜，调整呼吸，去凝望一只好表。最初不要急于看到什么，可以先盯着表盘、表针或是表上某一个地方持续五分钟，你一定会发现一些你平时疏漏掉的细节。就像我前几天去一座古寺，意外发现这座我从小去到大的古寺，大殿横梁的彩绘如此绚丽！此前二三十年都没有注意到。回到小小的表，凝望后你会发现什么是柳叶形指针，什么是剑形指针，什么又是劳力士特有的“奔驰”指针；什么是宝玑式数字刻度，什么是铁路路轨式刻度，卡地亚的防伪暗记隐藏在什么地方；石英机芯的秒针是一步一跳的，机械机芯的秒针则是顺滑运行的。机械机芯会发出滴答滴答的清脆声响，好似人的心跳。有的表跳得快，有的表跳得稍慢。跳得快的机芯通常会比较准，跳得稍慢的机芯听起来更有韵律感，像音乐的前奏。如果是刚买的新表，不要急于把金属表壳外面的附膜在表店里就揭掉。可以回家独自在灯下慢慢地揭，每只劳力士新表上面会附大约20块膜，表迷们把揭膜的过程当作一种享受。因为刚刚揭开的金属闪耀着冰清玉洁的光泽，国内一位老表迷曾评价如同早晨的初露。这表只要佩戴过，金属表身上的划痕在所难免，初露的感觉也就没有了，即使送回品牌保养机构重新抛光，也不会再有。所以表迷很珍视新表开膜这个环节。百达翡丽的新表都有一条袋状的整体塑料膜，玩家习惯把对百达翡丽表的开膜称作“剪袋”，作为最受表迷追捧的手表品牌之一，择吉日焚香沐浴后再“剪袋”的表迷大有人在，甚至会在微博和微信上直播全过程，并赢得同好的赞许与艳羡。

       我十几年前还是在银行一线工作的小职员，但我非常喜欢表。粗略统计，银行工作五年总收入的四分之三我都用来买了自己喜欢的表。而我的同事们正在为自己第一辆车甚至第一套房奋斗着，我显然是个异类。银行工作之余，我最热衷的娱乐放松方式就是逛表店，喜欢看表也喜欢同店员们聊天。我甚至开始羡慕表店的店员，因为他们每天都可以接触到那么多精美的表。不可否认银行工作比较刻板，周而复始，我能够胜任却始终不具有热情。我想我既然那么喜欢表，卖起表来一定会全情投入，并且可以感化每一位顾客。当我把自己的小私心与一位表店的前辈交流后，他却给我泼了一大瓢冷水。十几年过去了，他说过的每个字仍久久在我耳边回响。他说：康先生，你既然那么喜欢表就应该多买表，买好表。而不是像我在这里卖表。因为卖表的人是不该佩戴柜台里这些表的。不是因为钱，而是顾客若看到店员戴了一只自己想买的表，这位顾客还会买这只表吗？这次交谈后我恍然大悟，不再去乱想自己改行卖表的事。后来我成为了钟表媒体人，负责为广大读者网罗全球所有与表有关的资讯，以及撰写普及鉴赏类的文字。我的工作也可以天天接触到表，甚至多次造访钟表王国，多次与伟大的钟表厂商亲密接触，把自己的亲身感悟与大家分享。媒体从业十几年，我从没有停止买表，比在银行时买的表还要好。2012年3月，我通过诚实劳动终于实现了自己萦绕多年的百达翡丽梦想！我想：表我还会继续买下去，因为它们是人世间绝美的精灵。（图/文 腕表之家特约作者 康威凯）